雖然談到曼哈頓計畫,大家熟知的是主持人奧本海默 (或歐本海默),但是如果沒有一些能說服高層的有力人士在事前先四處布置資源,
則會淪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天才科學家們只能看著敵國的發展而徒呼負負。
由於電影《奧本海默》是以主角自身的視角來推動劇情,因此這個計劃可說是來得又急又快,
突然之間就有軍方的人來調查奧本海默的可信賴度以評估他是否能被信任為計畫負責人了。
事實上,計畫的準備工作老早就開始,在一些我們第一次時難以注意到的小細節。
這個小細節體現在本文開頭的附圖,這是發生在奧本海默與他在柏克萊的好友勞倫斯教授在系館裡聊天的場景,
突然有兩個人進入了這個空間,然後奧本海默馬上問候「布希,你怎麼會來這裡」。
這位布希就是推動曼海頓計畫的開展的重要人物 Vannevar Bush (萬尼瓦爾 布希),
布希在戰爭爆發之間就已經是政府體制內的重要科學家,擔任美國國家航空諮詢委員會 (NACA,為NASA前身)的副主席,
戰爭爆發之後,意識到美國在軍事科技上的落後,加上經歷過一戰讓他發現軍方和科學家之間存在的代溝不利於軍事科技發展,
他直接找上羅斯福總統協助,在1941年6月成立「美國科學研究與開發辦公室」 (Office of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SRD),
聽起來是個辦公室,事實上卻是直接對總統報告的高層級機構,因而避免了層層官僚主義造成的效率不彰,而且預算幾乎沒有限制,
負責管轄一切關於戰爭所需的科學研究與工程開發專案,包括聲納、雷達、飛彈、抗生素量產技術等都是開發項目,
然而,這間辦公室剛設立時最重要的專案,就是代號為S-1的核武器開發專案,專案委員會成員包括當時美國科學界的一時之選,
他們是哈羅得尤理 (Harold Urey,1934年諾貝爾化學獎,負責氣體擴散法純化鈾同位素專案),
歐內斯特勞倫斯 (Ernest Lawerence,1939年諾貝爾物理獎,負責電磁迴旋加速器純化鈾同位素專案),
詹姆斯柯南特 (James Conant,哈佛大學校長,負責管理 OSRD的前身: 國防研究委員會National Deffence Research Committee NDRC),
萊曼布里格斯 (Lyman Briggs,國家標準局長,S-1專案前身「鈾顧問團」主席)
阿瑟康普頓 (Arthur Compton,1927年諾貝爾物理獎,負責將鈾轉化為鈽的反應爐建造,後者是投在長琦的「胖男孩」的原料),
埃格爾默弗里 (Eger Murphree,1939年當選美國國家科學院士,負責高速離心機純化同位素項目)
有這麼多在科學界闖出一片天下的前輩,奧本海默自然而然暫時還站不上檯面。
電影中,布希帶著副手理察·托爾曼 (Richard Tolman) [註: 電影有演出奧本海默與他老婆調情的片段]來拜訪勞倫斯,
奧本海默親切地打招呼卻被他示意要離開,可見他們是來談重要的事情,應與S-1計畫有關,而此時的奧本海默還不能接觸這類資訊。
事實上,勞倫斯是理論上最佳的曼哈頓計劃人選,一方面他是諾貝爾獎,能壓住眾人,
另一方面他發明的迴旋加速器使他有管理大型計畫經驗,是「大科學」(Big Science)的開創者。
然後,當時包括勞倫斯在內的幾位人選已經被各種開發計劃給搞得焦頭爛額,無暇接手管理整個計畫的重任,
因此同樣也精熟於原子彈原理,而且對於在荒郊野外建立研究中心有很好見解的奧本海默,就正式被選為曼哈頓計畫的負責人。
電影後半段,在史特勞斯開始對付奧本海默時,布希在安全許可證聽證會出面,並且站在支持奧本海默的一方,
甚至當面質疑聽證會的合理性,表示: 「沒有人要因為勇於表達強烈觀點而被抨擊,如果要的話,那也審判我吧。」,
並在紐約時報刊文反擊。
然而,此時的總統是隸屬於共和黨 [註: 羅斯福是民主黨]且與史特勞斯關係甚佳的艾森豪,布希的影響力已經不如從前了。
萬尼瓦爾·布希對於世界的影響不僅止於推動原子彈的發展,技術方面,他在年輕時發明可用於解微分方程的機械式計算機,
而且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提出現代網路與搜尋引擎的雛型 Memex。
戰爭結束後他發表的文章《Science: The Endless Frontier》 (科學,無窮的前沿)倡導科學研究對國家的重要性,
直接影響國家科學基金會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NSF)的成立,至今還是許多國家建立科學相關組織與政策的依據。
飾演布希的演員是馬修·莫汀 (Matthew Modine),他曾在同為克里斯多福·諾蘭導演的《蝙蝙俠: 黎明升起》中扮演副局長Peter Foley,
一度躲在家裡逃避班恩,最後決定起身對抗並戰死沙湯。
他的成名代表作是史丹利·庫柏力克的《金甲部隊》,扮演綽號叫「小丑」(Joker)的士兵,
是個在頭盔上寫著 born to kill (天生殺手),卻在衣領上別著和平徽章,號稱在探索人性二元論的矛盾角色,
他在軍營和戰場上的兩次心境轉變是《金甲部隊》的重要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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